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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寒冰散文忘不了的老师

发布时间:2021-8-25 14:34:03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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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川市,说起当年二中的英语老师杨绍宽来,是颇有些名气的,现今许多六、七十岁的人都曾是他的学生。大家都对他一口正宗的牛津口音佩服的五体投地,提起他来,最常用的一句话:那可是个“人物”!不过对我而言,还要多一句话:他是我的班主任。年3月,复课闹革命,银川二中开学,当时全国学人民解放军,学校按照军队建制,年级叫连,班级叫排,我被分配到一连三排(三丙班),班主任老师就是杨绍宽。杨老师那时不到40岁,身材高大健壮,天庭饱满、地壳方圆,小腿肚子略有些弯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底气十足,任何时候腰板都挺的笔直,加上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些许风度,颇有几分当时最流行的样板戏《红灯记》里英雄人物李玉和的味道,与绝大多数传统意义上的中学教师的身材瘦弱、戴着眼镜的形象完全不同,很是另类。其实我早就认识他——年盛夏,我作为最后一批考入银川二中的学生,踏进了校园,正赶上“16条”公布,“造反有理”的口号响彻云霄,红卫兵崛起,与“工作组”对着干的同时,打鱼捎鳖,把那些有各种政治和历史问题的老师也一网打尽,杨老师也被整了个够呛。大字报上说他出身反动官僚家庭,五十年代在中央某部当翻译,因为家庭出身和政治方面等问题受到处分,下放到宁夏。大字报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我们不清楚,听说其妻也与他离婚,有个儿子也被带走,总之很是狼狈。我那时什么也不懂,胆子又小,看那些高年级的学生批斗老师挺害怕的,有一个二杆子竟然掏出一把削铅笔刀子在杨老师腿上划了两下,当场就把裤子划烂了,伤着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进入深秋之后,红卫兵开始杀向社会,把斗争矛头直接对准了以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杨静仁和人委副主席马玉槐为首的“一小撮走资派”时,二中挨整的老师们纷纷得以解脱,与学生一道参加大串连。11月初,学校组织由初一年级6个班各班精选的名学生外出串连,我非常荣幸,被所在的一(1)班去推荐上了。去哪里哪?在一个大教室里开会研究,主持人是本次行动的带队老师,杨老师应该是个头头。到底去哪里串连?每人都有发言权,七嘴八舌的——有的说去北京,有的说上海,也有说去广州,又说去韶山、延安,还有的说去西藏、新疆。总之越远越好,趁机开个眼界。但是有一个中心话题是一致的,那就是无论去哪里,不管是开头还是结束,必须要到北京,去见毛主席!否则的话,串连就没有意义!之后决定举手表决,用现在的时髦话说,就是“全民公决”!最终目的地定在了武汉,为什么要去武汉?杨老师作了这样的解释:毛主席是在武汉畅游长江,并由此点燃了文化大革命的烈火,这个城市意义特殊;其次,这里位于国家中心,九省通衢,去了以后还可以根据形势发展再做打算。当然,首先我们的得去北京,因为当时宁夏出省的火车只有京包铁路,而且没有银川直达北京的火车,只能跑到包头,必须在那里换车才行。像、次列车那是年才正式开通的——大家觉得杨老师说的有理,一致同意——我之所以啰里啰嗦的说这段往事,意在说明杨绍宽老师头脑清醒,说话在理,并且颇有凝聚力。长话短说,我们很快到了北京,以后的形势发展非常艰难,整个国家陷入混乱和失控之中,我们一半是被困住走不动了,一半也是赖着不想走了,在首都一待就是20天,在获得了被毛主席第七次(11月11日)和第八次(11月26日)两次接见的殊荣之后,被几位老师平安带回银川!现在回想起来,简直不可思议!我的印象中,杨老师是这支队伍的领头羊,整个活动过程中,做了大量穿针引线和解释、说服工作。比方从银川一上火车就面临乘客爆满的局面,两个人的座位上竟然挤着7、8个人,而且从坐下就再别想动弹一步,车厢里已经是水泄不通。杨老师命令我等小个头抓住机遇抢先一步钻进了座位底下,一路睡在地板上,直到包头,少受了多少罪?!当然,也实话相告,由于困如斗兽,无法上厕所,而且厕所也早已经被人占领反锁了门,干脆就进不去,所以小便直接就往裤子里尿,幸亏没有拉屎,要不那可就惨了!从北京返回的时候,我也学贼了,与几个人先下手为强,直接钻进了厕所,就地坐下,扣上门鼻,任外面敲死不开!火车半夜三更达到银川站后,杨老师点名,整整名学生无一缺漏,之后又怎么日鬼来了2辆公共汽车,把我们拉到邮电大楼放下,老师们才回了二中。大串连让我记住了杨绍宽,有同学问:那现在杨老师还记得你不?我说开什么国际玩笑,都2、3年了,他早把我忘记了,当然这也是正常的····谁知不是那么回事,刚报到的当天,为了一件什么事情,我在教室门前骂了一个女同学一句很脏的下流话,正好被杨老师听见,他来一句:“郝寒冰,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我那时已经被“文革”的歪风邪气所熏陶,有些蛮不讲理,来了句:“你又不认识我!”杨老师眼睛一瞪,很可能是在心里一咯噔:当年还算老实的一个娃娃咋就变成这样了?!摇了摇头进了教室。从那时起,我就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我完蛋了····很有可能就是在这种潜意识的作用下,后几个月我的表现确实不佳,迟到、早退,逃学,骂人、打架、搞怪、恶作剧····大概是开学后的第三天吧,杨老师让每个同学写两篇作文,一篇议论文:是学习毛主席《为人民服务》的体会;另一篇是记叙文:《宁夏的文化大革命》,要求都不要太长,前一篇只要写清楚一个观点就可以了。后一篇要结合个人实际,言之有物,次日交卷。回家以后我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从小我就不怕写作文,问题是老师要干什么?最后我请教了老同学C,他说前一篇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关键是后一篇,可能是想通过写作文的形式掌握我们在“文革”中的政治表现和现实态度,为下一步考虑。我问什么是“下一步?”他说比方参加红卫兵呀、入团啊、分配工作等等。当然——C又说,也不排除通过写作文的途径了解大家的语言文字表达能力。我一听有理,赶紧回家点灯熬油连夜撰写。可是又遇到新的问题了:《为人民服务》的体会随便抄了一篇完事;《宁夏的文化大革命》头疼了——按照当时的政治形势,宁夏的造反派组织“总指挥部”因为发动了“1·27”夺权,得到了中央的肯定,称之为革命行动,此时正全面掌控自治区的党政军大权,二中同样如此。那时谁要不服气胆敢攻击造反派,就是现行反革命。所以大家都说自己坚决支持造反派,惟恐被人抓住把柄带来不测。问题是我家恰恰都是所谓的“保皇派”,是“总指挥部”的死对头。我恨死了造反派,从一开始参加的就是被称之为“三字兵”的“红卫兵总部”,与后来参加夺权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势不两立。虽然后来“红卫兵总部”被造反派搞垮了,但梁子算是结下了,我说等着瞧,就像《小兵张嘎》中说的那样:“别看你今天闹的欢,小心将来拉青丹!”想来想去,去他妈的,编吧,假话谁不会说?我就在这篇作文中极力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支持“总指挥部”的人,把造反派美美的夸赞了一气。写着写着,我把我自己也给绕糊涂了,似乎我真的变成了造反派,写到高兴之处,我来了一句“年1月27日,具有‘9·25’造反精神光荣传统的‘宁夏无产阶级革命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夺了杨、马黑帮的大权!”后面又写了一些什么都记不得了,反正是密密麻麻写了两页稿纸,按时交了卷。不几天,我注意到杨老师在不同的场合下连续多次提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词,我就非常得意,认为老师一定是从我写的那篇作文中唤醒了对这句形容词的记忆。但很快就认识到,老师学富五车,知识面非常浑厚,英语专业功底扎实,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另外一位英语老师说,英语里原本没有“红卫兵”这个词,怎么翻译、并向国外介绍这个名称,曾经让有关部门颇费了一番脑筋。后来询问了很多专业人士,其中包括杨绍宽,他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被上面采纳,最终被翻为“RedGuards”,成为极具中国特色的英语词汇,也算是为堂堂的大英帝国做出的独特贡献吧。有的同学不相信这事,曾在课堂上当场问过杨老师。他并不否认,不经意的透露出年代曾经给“大首长”当过现场翻译。我们马上就问“大首长”他是谁?他不做正面答复一笑了之。下课后我们分析,不是毛就是刘,毛他不便说,刘他不敢说。后来得知,还真猜对了!这时,我才认识到,老师不简单,公允的说,与之相比,他是一棵大树,我是一棵小草。按常规说,既然认识到了老师能耐,那就应该端正心态,虚心求教,当老师合格的学生。可是,我却偏偏相左而行:你说东,我就往西;你说南,我就朝北!做了许多坏事、蠢事。现在回想起来,原因是多方面的,主、客观原因恐怕都有:一是整个国家处于大动乱之中,是非颠倒、香臭不分,我们都跟着学坏了,动辄就以“造反有理”为指导思想,管求你是谁,看谁不顺眼就和谁对着干,有本事你把老子杀了?!二来是看不起知识分子的意识在作怪。一个文化大革命把读书做学问的人统统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变成了“臭老九”,工农兵全面占领上层建筑,社会上早就没有了他们的政治地位,我们在社会上已经混了2、3年,除了家长没人敢管,到了学校你老师想管,门也没有!三是我们正面临着人生转折的重要关口:青春逆反期!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似乎突然变的愤世忌俗起来,一夜之间发现家庭及亲属、社会和朋友、国家以及领袖、甚至整个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原来都肮脏无比、令人厌恶,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莫名其妙的怒火无从发泄而斗争!好了,这三种情绪就像女孩子扎辫子一样,本来松软的秀发捋成三股,再纠合到一起,便形成合力,使劲一甩,打在脸上生疼!要不大作家冯骥才咋写了一本叫《神鞭》的书,说清末天津卫的义和团大师兄用辫子做武器把洋鬼子打的屁滚尿流哪?一个叫H的同学先给老师起了一个外号“杨胖子”,得到一致拥护,后来觉得不过瘾,又叫他“大龟贼”,杨老师居然笑着说“我要是大龟贼,你就是小龟贼!”还挺得意的。大家一看不行,得加大力度惩罚。早先老银川街头的娃娃不知道跟谁学了一种有趣的口头游戏语言:把每一个字都说成两个音,声母相同,既有韵律又有规律,很是动听,因为没有说头,就把它叫做“日鬼子弯三话”,男娃娃差不多人人会说。“银川”说成“银银成川”,“宁夏”说成“宁宁形夏”。有的人似乎以为简单,不就是把每个字念两遍吗?其实不然,现代汉语诗词中有13韵,只有在押“人辰”韵和“中东”韵的字眼出现时才可以念两遍,押其他韵的字不可以。比如“放学回家、吃饭睡觉”念为“放放学学回回家家、吃吃饭饭睡睡觉觉”那是完全不行的,正确的念法应该是“冯放型学,横回仅家,成吃缝饭,绳睡井觉!”因为觉得有意思,所以大家一窝蜂的都跟着学,我在附小五(1)班的男同学几乎人人都说的非常流利,一篇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不费吹灰之力可以用这种奇怪的语音一口气念下来,让你听的云里雾里不知其然。两个男娃娃用这种话交谈,一问一答,犹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破绽,其他人还楞是跟听天书一样啥也不懂!年冬天,我们到北京大串连,因为来自“回族自治区”,接待方就把我们与来自祖国各地的少数民族红卫兵安排住在一起,每天早晨大家都用各个民族的语言朗诵《毛主席语录》,大家各说各的调,什么维语、藏语、蒙语、彝语、壮语、朝鲜语等等,把人还看的眼红的不得了,于是我们也跟着起哄,大念特念“日鬼子弯三话”,还真把那些少数民族给懵住了,纷纷打听你们操的是什么语言?我们说“宁夏回民话”,有个叫金虎男的延边小胖墩还跟我反复学习了好几天,夸赞说“回民话很科学,不简单!”请原谅我说的这么啰嗦,这也算是一个铺垫吧——因为搞笑的是,30多年后,《银川晚报》上居然刊发消息说“我市惊现‘天语’”而且“全国仅有3个人会说”,粗读一遍,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不就是我们当初说的“日鬼子弯三话”么?咋就变成了天语?真是荒唐到了家!可见编辑对老银川的风土人情太不了解——点到为止,打住。扯远了,还是回到正题——众所周知,杨绍宽老师不仅是英语专家,而且据说还懂其他三、四个国家的语言,但是他偏偏就听不懂这所谓的“日鬼子弯三话”。我们经常用这种话讥讽、攻击他,杨老师是何等人物?他非常聪睿,尽管听不懂我们说的是什么,但凭经验就知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并且与他有关,所以很是气恼!某天H突然大喊一声:“我给杨胖子重新起了一个外号,叫杨绣球!”当然,他是这样说的:“文我跟给应杨旁胖怎子曾重秦起请起林了应一跟个文外横号····”大家就着笑说:“mia(美)呆乎了!”杨老师实在是忍耐不住了,问道“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Y同学不无得意的告诉他:“你就是能够听懂八国语言,也不懂我们说的这种话!”把老师齁的干喘,一点脾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H为了缓和气氛,主动解释:我说我给你起了一个新外号叫杨绣球。杨老师可能是想起了电影《刘三姐》里的那个绣球,并未上心,实际上是中了这小子的奸计——当时有本书叫《赤脚医生手册》,其中介绍南方农民夏天常见的一种皮肤病,因为受潮下半身长出芝麻粒大小的湿症,又疼又痒又难受,所以叫“绣球疯”,需用七七四十九根梅花钢针针灸外加艾草熏烤治疗。H从他当护士的妈那里顺了这本书专门给我看过,把我都快笑死了。在学校农场劳动的时候,终于发生了一件原本不该发生的事:男生把杨老师给陷害了!当然,不是政治陷害——我们既不具备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而是通过恶作剧的方式把老师给戏弄了一番,说通俗点就是日鬼了一下!当时老师和20几个男生同住一个屋。靠北墙一排大统铺上睡的满满的,刚好多出一个人来没窝窝,就是我。靠南窗户根底下另外还单独支有一张东西方向的床板,那是给老师留的。但是我由此受到启发,找到农场分配住宿的师傅说明情况,他一看我人碎,急中生智,不知从哪找来一块单扇门板,又抱来两摞砖头,紧挨着杨老师铺位下方又搭了一张“床”。我本来就长的瘦小,单扇门板刚好睡下,所以很快也就把起初的沮丧忘却了。晚上睡觉之际,我和杨老师脚对脚的躺下。从一躺倒到睡着有个过程,这时就讲故事,你一段的他一段,讲着讲着就开始胡编乱造,甚至不文明的(那时还没有黄段子这个词汇)也上来了,被杨老师收拾过几次,特别是我。于是,就怀恨在心,萌生报复念头!下一个晚上,大家都不再讲故事了,个个懵着头只是个睡。杨老师奇怪的问:今天怎么不讲故事了哪?我心里暗骂一声“你明知故问,少来这一套!”谁知正在此时,透过薄薄的一层土坯伐拉墙,传来隔壁女生宿舍的吵闹声,互相攻击,还有人从中加油添醋,逼逼叨叨,惟恐天下不乱,最后导致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歇斯底里的哭闹声,好像要出人命似的。作为老师,此时必须出面摆平此事,否则他无法向学生家长交代,所以赶紧穿衣下地出了门····老师前脚出门,后脚大家就把电灯拉着谝了起来,骂骂咧咧,个别“老油子”还以“熏蚊子”为由趁机抽起了烟,先是责怪女生搅和了我们的好觉,后来又抱怨吃的不好,再一会儿又嫌破床把人的腰给“杠”坏了。最后不知道怎么搞的,话题一下又集中到杨老师身上了,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也不知道为啥,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杨老师满肚子气,争先恐后痛说革命家史:张三说“我听我姐(二中老三届)说杨老师一贯善于拉一派打一派!”李四说“我哥(也是二中老三届)告诉我杨老师对女生好对男生坏!”王二麻子说“杨老师是个机会主义者!”等等,等等,总之是把杨老师说了个有皮没毛、一无是处,比美帝苏修还坏,整个一个人民公敌!后来大家一致决定,有必要把杨老师“调教”一番,而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抢抓机遇——就是现在,趁他给女生调解矛盾之际先下手为强!至于具体怎么个“调教”法?大家群策群议,最终统一了思想——把支撑杨老师床铺的两只长条凳子给它抽掉一条,让他躺下后就地摔一下,威风扫地,以解心头之怨!说干就干——可是,具体由谁来当这个操刀手哪?全都退却了····最后,因平时不太张扬而荣获“丫头”外号的G同学跳下床来骂了声“你们全他妈的装孙子了,看我的吧!”三下五除二就把靠墙那头的凳子抽掉塞在我的床板底下,之后又用一根铁锹把子勉强把床支好,猛一看啥事没有。我记得好像有人还说了一句:要撤就撤靠脚的凳子,小心摔着了脑袋。“丫头”说道:“放你24个心吧,杨胖子壮的像牛一样,摔不坏!”完后,他又来了一句:“谁告密谁是孙子!”大家都说“向毛主席保证决不叛变!”把“局”部好了以后,大家都怀着急迫的心情等着看热闹,但杨老师迟迟不归,每个人都饱饱的憋了一鸡鸡尿,就是不肯放掉,生怕前脚刚走,后脚老师回来,痛失良机!直到后半夜2、3点钟的时候,终于听见老师进门的步伐。大家立即开始扯呼,假装昏睡。黑暗之中,杨老师小心翼翼的摸索到床铺前往下一躺,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床铺塌方,杨老师头下脚上倒地一动不动,所有的人憋都憋不住,不约而同的发出“扑哧”的笑声,但是马上又咬紧了牙关。我先是在心里大喝一声:“舒服呀”!突然又有些后怕:把老师摔死了咋办?不想杨老师啥事没有,缓缓爬了起来,摸出一根烟抽了两口,之后翻找出被藏在我床板下面的那只凳子,把床支好,然后重新躺了下来。大家一看没事了,松了一口气,有人装作大梦初醒上茅房,结果引起连锁反应,所有的人一个不拉的全都下地出了门。走到百米开外的麦田里,大家同时放声大笑,掏出“老二”肆意倾泻,开心的跟什么似的。我一下子又想起了苏联电影《列宁在》中红军战士瓦西里在顿河前线手持“玛克辛”注水机关枪与白匪高尔察克作战时的镜头,恍惚之间觉得自己胯下的那玩意儿此刻也变成了酣畅的重机枪,嘴里不由自主的就“哒哒哒哒”的喊了起来····回去以后,大家又继续装孙子,接着睡觉,而且很快就真的睡着了。杨老师不愧是一代宗师,俨然一副古代贤哲描述的“每逢大事有静气”的模样,不仅当场没有发难,而且在之后的几天里也从未提起此事。只是等到劳动临结束的前一晚上,他才缓缓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就过去了,再不提了。大家心知肚明,长出一口气来,有人问:“总没摔坏吧?”老师说“坏是没摔坏,但着实是把我吓了一跳!”说着,他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大家问:“是谁干的啊?”每个人都说不知道,老师就问我:“你知道吗?”我想千万不能当叛徒,就说“反正——不是我·····”老师点点头,来了句:“我并没有说是你啊,心虚什么?!”那一瞬间,我本能的告诉自己——这下算是“鸡巴掉进水缸里——彻底球湿(事)了”!不久“西瓜皮事件”发生,杨老师手指着我对工宣队员说“这学生一贯调皮捣蛋”的理论根据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出自这件事!穿越近半个世纪的烟云回头再看,冤枉吗?一点也不冤枉,无论如何,学生折腾老师都是没有任何道理的,至于具体是谁把支床板凳撤掉的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了,重要的是我积极参与了谋划的全过程,这就足以说明在那个斯文扫地的年代,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潜藏着多少龌龊卑劣的意识,自己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多么的可悲、可怕!因此,也就难怪年末毕业前的最后一课时,老师有:“诸位走上社会后要好自为之,我不希望在街头粘贴的盖有‘保卫部’大印的《布告》上看到在座者的大名”这段临别赠言,真可谓暗存忧患、用心良苦····走上社会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眼看着一些既不公平也不敢公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旁,对老师当年的教诲开始有了新的感悟,很多事情慢慢的也就想通了,愤恨化作了谅解,埋怨变成了愧疚。年夏天的某晚,我和从部队探亲回来的C同学、从大武口火车站回家休假的S同学,到银川二中杨老师的家中拜访了他,其时他和年过八旬的老母住在一起。那时也不兴送礼,我们三个空手而去。他很意外,感动不感动我不敢说,但颇有几份感慨,问了我们各自的工作情况,多有鼓励。之后几年,我们还曾去过几次。后来听说调他到了宁大,成为英语系的中间力量,顺风顺水,干的挺欢实的。再往后,传说他调到深圳去了。大约在5、6年前,我无意间听一位当年三连四排的校友说杨老师去世了,一开始我并不相信,身体那么康健的一个人、性格又是那么豪爽,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哪?很快,大家就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惆怅····、5、21于重庆作者简介:郝寒冰,年出生,年底下乡,年底进工厂,年秋考入大学,当过翻沙工、车工、教师、编辑、警察,政法机关退休公务员,二级警监警衔。系宁夏作协、美协会员,宁夏党校(行政学院)、社会主义学院、原宁夏人民警察学校(现宁夏警官职业学院)客座教授。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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