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锐诗选(年卷):
重磅诗人丨李敢诗三首
◎沉哀书
我知道一个人在等我
万物在他身旁生长,死亡,再生长
他是孤寂的
他不说一句像样的人话
他耕耘过的田地土质膏腴
埋在土中的铁终将化成一坨硬土
逝水回到云空
风吹扬着麦穗上的细花
他给了我微笑,又给了我一双眼睛的清朗
望我:忙生活。忙死
我不愿走上他经过的弯弯土道
夏天了,仍有细娃在田埂上,拽着一只风筝望风奔逃
年6月5日。
◎杀无赦
他们走得很慢。终于是走近了。我站在他们中间,
穿一条肥大的花裤衩,光膀子,趿拉一双懒汉鞋。
那天,我还抽着一支前门牌香烟。在一棵树下,
河风吹荡我的胸膛。日子很凉快。那些过去的旧年景,
茅草齐腰深。
压弯了茎干。
一个人拍我的肩膀。一个人捶打着我的胸膛。
一个人张嘴大笑。其他人迎着河风撕开衣衫,
一个人解开牛仔裤掏出黑小便……
那个人尿水焦黄,撒向黑泥汤汤的长河,
那个人把残尿抛撒在我的腿股……
我冷着脸。我一直忍着。那些年,我还没有学会喝酒,
一天吃一顿饭。一个人光屁股在河里洗澡。一些日子,
我在河边磨一把刀子。
刀子杀进河坎的黑土。
刀子回家插在木门板。
我坐在门槛上,西斜的阳光照亮了城中的房子,
我一直光着膀子。月光照进屋子,
我很冷。那些年月,我拎着一把刀子站立在南桥。
我穿着一条败破的牛仔裤,白衬衣,厚底黑皮靴,
拎一把刀子经过幸福路,
穿过太平街。我把刀子垂挂在裤扣,走在观景路。
他们说:二杆子,好多年不见了,兄弟伙们聚聚。
那天,撒尿人扯落我的花裤衩,细细擦拭一双轻便的绿皮鞋。
那天,我带着一身尿骚味走在他们的中间。
那天,两个人一直架着我的肩膀。
那天,我们在蒲阳河畔喝酒。
那天,他们吃毛豆吃卤肥肠吃炒得红亮亮的小龙虾。
那天,他们喝冰镇啤酒。
那天,我一直吹一瓶高粱白酒。
现在。就是现在。白酒玻璃瓶白酒玻璃瓶白酒玻璃瓶
我砸碎你的脑袋瓜我砸碎你的脑袋瓜砸碎你的脑袋瓜
年8月6日。
◎一个人在田野嘶声叫唤
许多日子,他的肚子是空的
初冬的田地,萝卜青白着,灰灰菜有些微的苦涩
鸟卵在枝杈上
风吹横河坎,树枝桠在夕光中晃荡
那个站在田埂上叫唤吃饭的人
她不是你的老娘
打猪草的女子背着烂背篼,蹲在河边上,她不是你的姊姊
早晨,一群汉子走在河坎上
晌午,一群汉子走在河坎上
现在是傍晚,一群汉子黑着脸,走在河坎上
沙土微凉。汉子和婆娘在夜晚赤脚,走在横河岸坎上
拖着一些老不死的人
汉子的一只大手拽着他们的儿子
年10月14日。
点评: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李敢的诗。太熟悉他的调腔了,文白夹杂,操一口半生不熟的川普。太白酒桶曾戏言,李敢是中国诗坛第一苦逼诗人。还叫悟空也说过,李敢的诗总让他想到李尔王,光着脚,赤着膊,袒着怀,披散着头发,在风里,在雨里,在阳光下,奔走,呼号,还挥舞着手,且不时以拳击打自己胸膛。静下来,则形销骨立,两眼发直。偶尔笑笑,也是一脸苦相。这就是李敢的诗。入戏很深,表演程式化,却能打动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善于借助“道具”,借助“肢体语言“,传情达意。——还叫悟空
(李敢)
◎作者简介
李敢简介:
年1月生于四川灌县崇义乡吴塘村。读书,工作,下岗。学历不高,读书不多,闲时喜欢写一点分行文字,唯求心安。
所谓诗观:
诗无关民生,不管温饱;诗于一个人而言有无用之用,不过是一个人的歌、哭、笑,而已;唯求忠实于自己的内心。
新锐诗歌年选一一80后作者展(之一)
1.欧阳福荣作品
欧阳福荣,江西兴国县人,一九八零年十二月生。“全国第十六届、第十七届青年文学大赛”获诗歌奖,“时代文学首届全国征文大赛”获散文奖,有少量文字散见于《兴国作家》、《南昌晚报》、《赣州晚报》、《曲靖日报》、《台中大悦读》、《躬耕》等报刊杂志。业余写作。私企工人。暂居深圳。
《礼物》
将来、不久,荷花会开。
在祖国的嚣尘的南里,
遂想起、一段、三分的地
父亲、拄着幽幽的一根木梓棍,笃向
杉板排开的大门。一扇半开、一扇未开
母亲、煎滚兴国的风水,焯一焯
三僚酿过倒春寒的豆腐。一粒半生、一粒未熟
我打东门经过,用东湖的淡水、梳个发型
顺手挽西丽、记得绿皮火车。还乡。
三年了。在深圳。深圳还在。
左手江西,右手广东
车、入丘陵,繁花、入梦
三分的地,多了一亩,有人正劳作
还未轻启唇,还未小躬身,还未……
荷花、孩子的手,小手,小小的手,
早早,向我、张开
《胡笳十八拍》
东风一吹,春江水就暖
我,发丝短
月儿小清新,湖光山色映彩霞
我,眼睛儿神情差
惊涛击岸,比埙的壶音要美妙
我,左耳听不到
一亩三分地上,稻花千里香
我,鼻咽受过轻伤
穿肠过酒肉,心中留佛祖
我,提不起食欲
白云浓转淡,天色乌青
我,患上颈椎病
江北的山高,江南的水好
我,不能一肩挑
斫柴、放牛、打猪草,养鸡鸭鹅、种田
我,手掌密布了太多错综复杂的线
爱在村庄,情在远方,人生宛在海中央
我,脚印正踩着明明灭灭的月光
世界,甜美
我的心儿,就横着,摆放在祖先清静的坟堆
人间,优雅
我,错摘了佛前的莲花
西风,吹着绿水青山
吹过了江南岸
2.迷子作品
黄华生,男,诗名迷子,年12月5日生,中专文化,诗歌爱好者
《地铁驶过夜空》
从黑夜这个巨人瞳孔里射出的光柱横向切割瞬间割破夜空深不可测的肌肤这个城市的炎症随即发作有人在暗处喊痛几乎没有出声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止痛药数了数然后趁着夜色服下这是他唯一可以信奈的伴侣他得时时掂量着她的坏脾气以免影响他浮躁的情绪
《火葬场》
两个明争暗斗的角色非得争个你死我活互为切割的眼神容不下对方高出己身毫厘的影子一路上寡言冷对的交集像天边的一个烟囱,高高植入天堂弥散死亡后的喘息白烟滤过黑烟握手言和的手递过来
《日子》
蹲坐在石头上的人
把自己当做前朝的一介书生
一个人的时候,习惯对着他物
咬文嚼字,且之乎者也
他并没有察觉到眼中的风景
正在渐渐失去颜色
流水止步,燕鸣渐行渐远
他摸摸身旁僵硬的石头
像摸着自己的心跳
窒息。仅尚存一丝夕阳的余温!
.杨四五作品
杨四五,本名谯华,四川人,八零后,负二代,仍在努力奋斗中!
《老屋》
西北角缺失的那一截,与慈竹林
形成巨大的风口。这么多年,所不敢接受的
是富农游街的后遗症
它的一生,仅靠两根纯木的柱子支撑
曾妆扮的绿色,已褪落成白。我无数次羞于向人提起
它们所描述的贫穷
和那些躲在林边的眼睛,就像生满倒刺的
叶子,一片片分割我
卑怯的脊梁。可,就在它垮下的时节
风口边的小池塘,水看着看着
就干了;小池塘边的洋槐树,叶子吹着吹着
就没了
坐在土堆上的那些人,说着说着
就不见了
《风语》
怎么能够像你,那样
不懂我。像你那样,远远地跟随,隐藏着
透明的腰身
我只有安静,安静地蜷缩在招风袋里
让你沉睡,深深地沉睡,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而
这些伎俩,在晚夜倾斜的镜子里,全被
看穿。你终是拨动了
异乡的钟摆
用一根根失落的刻度击打
流落在笼中的猛兽,越是遥远,越能清晰地
听见,不忿的哀鸣
《图书馆的下午》
他不像我,来这里为了
打发时光
他喜欢
将书里的字一个一个抠下来
然后闻闻,把带松草香的
扔掉,发霉的
放在硬笔下面滚压
他微笑着
看纸上的空洞
将阳光放倒
紧接着
又被黑色的粉末
填充
4.班美茜作品
班美茜河南商丘人年12月8日出生,做过小学教书,现上海打工,曾在《上海诗人》·《杨树浦文艺》·《诗刊》·《诗选刊》·《新诗·《新诗会》·《河南诗人》·《辽河文学》·《新诗会》·《诗歌风赏》《星星散文诗世界》·等刊物发表诗歌。
年七月获上海“书房杯”农民工诗歌大赛二等奖。
年获12月上海第八届市民诗歌大赛一等奖。
著有诗集《雨的气息从乡下来》
《清醒的沉沦》
在人间
无论明月高悬,乌云遮日
我持有清醒的沉沦
我爱洁净的溪流,月光下的干草
一切微不足道,卑微的事物
这些,并不是暴露了生活的无知
我只是想在大地上投下一个蓝色的影子
我不喜欢当一个被提示者
你们不知道菜园子比大教堂更神圣
你们不知道一只蛐蛐的歌唱
比牧师们发出的声音更为迷人
有些声音是必须被淘汰的,那些类似虚妄的
要拯救全人类的声音
是我不喜欢的
我不会去信一个不存在的在场
我信清晨蘑菇上长露珠,青苔有明亮的小眼睛
鸽子有颗洁净的心,在我的诗页里,它们
都有着真实存在,无与伦比的美
今天,我低下头
跪着跟房东阿婆挖大蒜。在大地上
不跪着如何亲近泥土?
《在一片青草面前》
清晨,草丛里多音鸟的独白
多像一个人内在的祈祷之声
若再走近一个牧羊人就好了
他握着黑亮的皮鞭
抬一抬胳膊
就起风了
羊群就爬上树,上了天
落成大雨滂沱
尔后,雨停
万物潮湿
马与马鞭草交谈
天鹅从芦苇地里展翅远去
时光在慢慢流泻
我的词语开始清澈,有时
我需要和上帝交谈一会,才能停止遐想
我的出租屋门前-----
一小片青草,它绿得让我灵魂出窍
《孤独内部诞生的光》
这夜,让万物之沉默
我从昏暗的斜坡走下来
站在一座民国的墓碑前,我喜欢辨认那上面的字
小声喊出:金毛氏,金毛氏。随之而来的
是风的叙事
夜空低迷,萤火闪耀
这原始温和的事物
像从孤独内部诞生的光,光中
喇叭花绕着墓碑开,一种隐喻另我想起
我爱的庄子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是啊,再葱绿的身骨
都将返还大地,再珍贵的灵魂终将送回原处
此刻,我的灵魂面向荒冢,它照见了尘世的虚无
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无言的满月
升上来
5.笑童作品
笑童,本名刘增,男,80后,河南沈丘人。作品散发于《青年文摘》《意林》《散文诗》《辽宁青年》《关雎爱情诗刊》《奔流》《朔风》《倾心感悟》《许愿树》等。在各级征文大赛中获得过奖项,有作品入选多种诗歌选本。现在一家乡镇卫生院工作。
诗观:诗是一粒小药丸,能解心之疾苦,能让麻木的灵魂重拾悲欢。
《小隐》
南山邀我去吃酒,我料南山无好意。
——小引
小隐于野。
偌大的山架子仿佛掌中纹路
我在山脚壮志,又在半山歇脚,
他在山顶,频频朝我抱拳。
要知道这一拳头的距离
足以跑死一匹马。
松青多热血,看我眼不顺。
远道之客好生无理,两手空空
——且要擦肩,
横竖多出几条枝子,拦我。
我应着白袍——
“白云之下,鲜有衣冠如莞尔
面目可憎暂且避风头”
我只好等一些乌云飘过来
暗度陈仓。
上山一次,入木三分
时有小鬼推我背,面对顽石
我心痒难耐——
拳头生烟,因握铁过紧。
活水叫醒废泉,鸟雀止于鹰眼
想必我是通情达理之人
想必我已逃离末日迷途
——想必,此山葬我还太远。
《望远有辞》
登高。呼啸、抒情,拍照纪念。
接下来把特写交给瞳孔——
草木简装出镜,其间一二飞鸟似乎点缀。
半山腰,有一条白烟,往上升
我差点看成白练。热爱炊烟的人,
不会自寻短见,所以我断定,
她用一条白绫让世俗闭嘴,另有隐情。
临近的山头,邻家女孩般亲切
引以为傲的初恋之柳,如今低下头
用身子为子女铺路,已没有丰满的理由。
远一些,是一团灰色的游离之境,
布满假大空,掺杂真善美,
人情往来太过拗口,需勤加练习。
再远一些,应该是祖辈的地盘
若他们活着,必不会让青山易容,
也不会,让散养的家禽落入狐狸之口
一度杀伐,可既往不咎。
落日是黑夜说过的大话,身处黑夜的人
无从考证。需要有人拉我一把,
我一直望下去,难免会看到不雅之事、
巧合之事,无解之事。你们不信。
《阅后即焚》
虎牢关尚未开口,已险些把我吞掉。
自刘关张远去,我把义字当头
的头,割下来,安上蜗角蝇头的头
暂时躲过一劫。
面对众生,我依然好大喜功——
孤独的书柜里,有虫子颐养天年,
秋风袖口,别着旧日黄昏。
我把你的离开,想象成一次提刀捉鬼
月满之夜,我们要醉在上好的
酒里,盛酒的器具须像女人的酒窝
我们说大话、脏话,
唯独不说醉话。把诗歌吊起来
鞭打,沿着鞭梢,可找到串供之人
我虚伪卑劣,他薄情寡义,
当我们相互封口,约定带到坟墓,
身世只剩下清白二字,可做墓志铭。
除此远虑,你尽可披肝沥胆
多用一些狡诈之辞,以示小人无功
但也无过。你可招兵自傲,
弑无辜如犬马,据山头养匪气。
响指大于惊雷呵斥,而不响
你可知晓,众人心中,怀揣多少黑云。
诸如此类,正是你梦寐以求,
也必将誓死捍卫的。我已得仙人指路,
而冤家路窄,我且为你圆谎一时。
——薄纸简字,阅后即焚。切记。
6.木语作品
木语:原名杨宏俊,网名木头人,80后。陕西省山阳县人。从年开始在网上习诗,有作品在《天津诗人》《山东诗人》《榆林晚报》《商洛诗歌》等刊物发表。
《虚掩之门》月光过于直白。无处藏匿的
夜晚,仅剩下墙角一小段羞涩的部分
仿佛昨天,遗漏在恋人锁骨的琴音
酒的幽灵,掀开城堡古老的屋顶
倾诉者再次打开温润的舌头
在铜镜里打坐的,都是蠢蠢欲动的人
他们,一手正在试图索取更多记忆
另一只手却在暗地里,为自己世俗的躯体
缓缓推开一扇虚掩之门
《汉江读秋》
晴空下的汉江,言辞闪烁
在此之前,我已褪下满身鳞片
加入了朗诵的队列
遍地的石头都在燃烧
匿名战车从两汉,或三国的天空隆隆驶过
谁?将成为下一个和平使者
历史上游,时光不再为自己的残忍辩解
只是默默地
将每一滴上苍之水,如数奉还
一个背影在远去,一个声音
从白露里走出,我仿佛听到了
包括自己,读出的每一片细小的秋天
《小镇的黄昏》滑向小镇的秋天,轻盈而缓慢
赶集的人群已经散去
空出来的街道,沥青味道依然新鲜
此刻,斜阳正穿过杂货铺忧郁的橱窗
抚弄着红衣少女头上粉色的蝴蝶结
不远处,吊桥正在一个年轻的背影里
轻轻晃动
等待,让时光显得多余和残忍
而某种神秘的气息,却悄悄点燃了我
——一个旅人
孤独的黄昏
7.卜庆萍作品
卜庆萍,笔名执人默笔(又名:江湖诗猫,灭绝诗太,猫妖等),女,年生,吉林长白山人。经营“长白山养生之道”淘宝店铺,诗歌爱好者,年起执笔,5年开始诗歌创作,有诗作两万余首。
诗观:不违心
《埋之前》
题记:长白山没有雾霾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人类习惯了追逐,朝高亮的曲线匍匐
碾压斑斓和良知,对着敞开的天空喋喋不休
偶尔踏碎自己的骨头,偶尔翻找巨浪里的石头
偶尔拿巢穴为眼泪陪葬,偶尔嫁接生命和臆想
偶尔寻找曾经的偶尔,偶尔太多
竟不知偶尔捂住口鼻成了时代的顽疾
笑仍能笑出声来,隔着玻璃想象呼吸,体温和
我曾经是多末爱你
人类对着镜子描摹祖先的胡须,脚掌,脚印
和倒地的梯子。戳破手指伪造血缘关系
挖掘骨骸证明树木的根须。种子在哭泣啊
他的根底竟是一个私生子
盘旋和螺旋是一对孪生兄弟,你忘了当初
脐带上缠绕着彼此的发肤,母亲带血的泪珠子里
那些盐沫来自海。来自清白之身啊,你如今却看不见
混沌之初的样子,我们都是一块泥
人类需要回到爬行的样子,寻回膝盖和羞耻
毁掉形状和定义,高姿态的秘密,重叠着名姓的塔罗
毁掉卡在头部的欲望主使,干掉他!还我叶子
还我疲惫之前的指纹,脉络和清晰
《透》
留不留下是另外一回事
当所有树木,只剩下树桩
留守的孩子,只剩下遗忘
身体里的血液
开始亮起冰冷的光
他将手指咬破,在村头
留下带脓的血
他朝凸起的石峰跪拜
他朝干瘪的脐带诵经
横撞在,林立的正义中
以一截隐痛涂抹伤疤
《童话屋》
灯光睡在屋顶上,小伙伴们
藏在角落里。和炽热的火花一样
泥土不是它安身的地方
蝴蝶簇拥着醒来,在温柔的雨中
做着同一个梦
你会给我答案吗?或者那纯洁的
夹杂爱的循环的浓荫下
让一首歌在叶子中间起舞
不要落下
8.景绍德作品
景绍德,生于年7月22日,呼伦贝尔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阿荣旗诗词协会理事。作品发表在《人民公安报——消防周刊》《中华合作时报》《中国农村金融杂志》《拉萨晚报》《大别山十佳诗人专辑》《内蒙古日报》《呼伦贝尔日报》《呼伦贝尔晚报》《年微博微诗选刊》《美中时报(美国)》《草原》《中国小诗》《关雎爱情诗》《中国诗乡》《骏马》《当代作家》等报刊杂志.有作品获奖。
《听癌症病者谈人生》
他把圈子里患癌症走的人数了一遍
刘老大查出比他晚几天
失眠,默不作声,活活油枯灯灭
桂芬妹子切掉一只乳房
那凹下去的部分
像她在自家男人面前低着十几年的头
小四纵身一跃
半米深的河沟子就把这个水性极好的男人送进另一个世界
……
他说这偌大的尘世,悲欣交集
终究要说抱歉
他说多想再死一次
就像又活一回
他说我的头发还没白
这多遗憾
他还说,他不怕死,怕临行前一万只蚂蚁啃他骨头
他怕这一走,便再也找不到故乡
他说这些时,脸颊有两片树叶飞落
一叶泛黄
一叶翠绿
《孤独》
她用半辈子光阴反复拆解一个男人
他的姓,姓里的阳光,水份,空气
名字里的盐,苔藓
以及他的胡须
腰间的柴刀
每拆一次
她如患了一场大病
最初,她用眼泪去拆
将他拆成夜空的星星
直到她数累了
又将他拼成月亮
挂在房梁上
后来,她拆下他的二百零六块骨头
坟头旺盛的生命
他藏在暗处的痣
还有他离开时咬牙发出的那声“啊”
她下手越来越狠
这生了三十五年的锈
让她一次比一次更用力气
她用尽一生拆掉了他
也拆掉了久病成疾的自己
《最后一片叶子》
窗外的风拼命地摇
最后一片叶子怎么也不肯落下
似乎还有心愿
这多像耄耋之年的她
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口型里都是儿孙的名字
屋内的风吹得更凶
仿佛再摇几下
油枯的她就会灯灭
窗外的风停了
这风钻进远方儿孙的心头哗哗作响
身边的人说别等了
他们以后回来再看你
屋里的风也停了
窗外的最后一片叶子
平静地
落了
9.念奴娇(小丫)作品
念奴娇(小丫),本名丁岸南,80后,现居宁夏银川市,少量作品发表。从事搬砖工作,自小喜欢诗歌,不小心开始诗歌创作。
《月光陷入雪花的白》大雪过后,十八层高楼坠落一个孩子他是民工也是童工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沉入雪地空中月色暗淡了七分更多的民工是麻木的低温冻伤了他们的肉体和思想无人做出强烈的追问或叹息他们讨论的话题是这次
事故与人民币对等的数字四十万、五十万或者六十万披麻戴孝的亲人,哑喑的嗓音震动雪地
风干的血,在白色中像一朵初开的花
10、黄小线作品
黄小线,男,5年生,广西隆安县东信村人。
年开始习诗,无代表作,发表一二首。现居广州,务工人员。
《微雨初见》清淡的茶,一喝就一个上午午时吃小点心,翻看几页书稿站起来活动腿脚时,窗外面下起了细细的雨已经下了很久,我才发现它们多么微小的声音呀。雨丝落在芭蕉叶上,也是静悄悄的我喝茶时,总会有人在等着这场雨它们飘洒着,不知道是来遇见一个人,还是另有原因
《世间物象》在远处,看到石像把林中飞鸟的自由背负在自己身上它一半的身体,被树木遮挡住了另一半,正是我们所见慢慢走过去,离得越近它呈现得越少。直至看不见了树木高大葱郁,一股沉重之气似乎在逼迫我们停下艰难而上,终于见到石像的全部它对我们的到来无动于衷朝着山下万物,保持某一种神圣的指引,或者蛊惑旁边小小的一池水把石像,飞鸟,天空,白云……也把我们,倒映成虚幻的影子
《无尺》
从悬崖飞身而下,潜藏的水出山了
它常常绕开阻挡之物
以显示高超的情商。遇见口渴的鱼虾
它缓下来,交出自己的柔软
穿过一片芦苇,遇见观察翠鸟的人
他在岸上来回走动,似乎对生存的博弈
产生新的理解而无所适从
他终于沿河而上,向一座高山走去
会遇见鱼虾,鱼虾给他一条生路
面对悬崖,他感觉自己渐渐脱离危险
而更多的水下山,奔赴人间寻求遗失之物